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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古诗词中的元宵习俗 难忘童年元宵节 ·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 衢。身闲不睹中兴盛,羞逐乡人赛紫姑。” 唐代诗人李商隐诗中的紫姑是民间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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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7日 星期五 责编 李维苇 编辑 周慧 美编 郝雨笙 校检 谭雯琪4版 明 澈

元宵节是我国最具诗情画意和浪漫色彩的传统节日之一。历代文人墨客吟诗作赋颂之,我们可以从这些古诗词中感悟元宵习俗。

闹花灯

闹花灯是元宵节规模最大、喜庆气氛最浓的一种习俗,具有浓厚的游乐色彩,故称闹花灯。其主要内容在灯,故又称灯节。

隋炀帝杨广的《元夕于通衢建灯夜升南楼》写道:“法轮天上转,梵声天上来。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月影疑流水,春风含夜梅。燔动黄金地,钟发琉璃台。”这首元宵节观灯的诗写得较为工整生动。首联说的是元宵张灯与佛教弘法,印证了元宵节源于东汉明帝敬佛的传说;中间两联形象地描写了元宵灯火的辉煌盛况,也是此诗的传神之笔;末联描述宫廷设施的豪华奢侈。隋炀帝时,每年农历正月初一,万国使节前来朝拜直到正月十五,在端门外、建国门内,举行盛大的元宵灯会,戏台连绵八里,处处张灯结彩,歌舞升平,通宵达旦,尽情欢乐。风流倜傥的隋炀帝登楼观灯,一睹所谓的

“太平景象”,与民同乐。隋唐灯节极盛,一般从正月十三“上

灯”开始,正月十四“试灯”,正月十五“正灯”,正月十八“落灯”。唐代诗人张祜《正月十五夜灯》云:“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著词声。”这首诗描绘了京城万人空巷闹元宵,皇宫内舞衲联翩、歌声入云的庆元宵盛况。唐代元宵节放假三天,取消宵禁,允许人们出门赏灯,称为“放夜”。唐玄宗在长安兴庆宫前举办大型元宵灯会,将闹元宵活动推向高潮。宫女数百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载歌载舞。周边府县也组织龙灯旱船等前来助兴,彻夜灯火辉煌,歌舞升平。唐代诗人张说在《十五日夜御前口号踏歌词》诗中生动描述了兴庆宫元宵晚会的盛况:“花萼楼前雨露新,长安城里太平人。龙衔火树千重焰,鸡踏莲花万岁春。帝宫三五戏春台,行雨流风莫妒来。西域灯轮千影合,东华金阙万重开。”

迎紫姑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身闲不睹中兴盛,羞逐乡人赛紫姑。”唐代诗人李商隐诗中的紫姑是民间传说中一个善良、贫穷的姑娘。正月十五有迎紫姑的风俗。

紫姑是神话中厕神名,又称子姑、坑三姑。相传为人家婢妾,因被主妇所嫉恨,总让她干脏活加以折磨。紫姑不堪虐待,于正月十五那天激愤而死。上天怜悯,命为厕神,故世人每到这一天夜晚,便用稻草、布头等扎成真人大小的紫姑肖像,于厕间或猪栏边迎之。

宋代女诗人张玉娘有《灯夕迎紫姑神》诗云:“淑气回春雪渐融,星河天上一宵通。芙蕖万点交秋月,鼓角三更度晓风。烛影晕迷光绰约,帘环声彻佩玲珑。不妨鸟篆留仙迹,凤辇殷勤出紫宫。”

走三桥

“郎莫看灯去走桥,白绫衫氅撒娇娇。走来儿怕双纤趾,不走儿愁一捻腰。”这是明代诗人蔡士吉在《元宵曲》中描写的元宵女子走桥的习俗。明清时期的女子除了观灯、看焰火等娱乐活动外,还亲身参与一些民俗活动,如民间有走桥、走百病的风俗。《帝京景物略》中记载:“妇女相率宵行,以消疾病,曰走百病,又曰走桥。”又说:“八日至十八日,集东华门外,曰灯市。贵贱相沓,贫富相易贸,人物齐矣。妇女着白绫衫,队而宵行,谓无腰腿诸疾,曰走桥。”这里说的就是民间元宵习俗“走三桥”。《清嘉录》载:“元夕,妇女相率宵行,以却疾病,必历三桥而止,谓之‘走三桥’。”《长元志》也有记载:“上

元,妇女走历三桥,谓可免百病。”这是女人们的特殊活动,在元宵夜,她们三五成群结队要走过三座桥,并且要挑选名字吉祥的桥,如长庆桥、吉利桥、太平桥。据说走过这三座桥可以消除百病,所以也叫“走百病”。明代陆伸有《走三桥词》曰:

“细娘分付后庭鸡,不到天明莫浪啼。走遍三桥灯已落,却嫌罗袜污春泥。”

在古人看来,过桥渡河是“度厄”(即解除灾难)的象征。走过三桥,就度过了一年中的众多灾厄,就能终岁无百病。而

“渡河”二字,在南方又和“渡祸”谐音,因此过桥更有了克服灾祸的寓意。清代潘荣陛在《帝京岁时纪胜》中说:“元宵之夜,妇女成群结队的游走,祈祷免除灾祸及过失。前面一人持香开路,称为‘走百病’。凡是遇到桥,则三五成群的走过,称为‘度厄’,俗称‘走桥’。又争先恐后地前往正阳门中洞摸门钉,传说这样可以多生男孩。”女人们走桥时都穿月白氅衫,打扮与月色相配。明代张宿《走百病》诗曰:“白绫衫照月光殊,走过桥来百病无。再过前门钉触手,一行直得一年娱。”

吃汤圆

“元宵争看采莲船,宝马香车拾坠钿;风雨夜深人散尽,孤灯犹唤卖汤元。”南宋姜夔描写了元宵节人们狂欢散去之后,仍然有叫卖汤圆的吆喝声。

汤圆又称浮元子、元宵。宋代民间即流行这种元宵节的新奇食品,生意人还美其名曰“元宝”。汤圆以白糖、玫瑰、芝麻、豆沙、黄桂、核桃仁、果仁、枣泥等为馅,用糯米粉包成圆形,可荤可素,风味各异。可汤煮、油炸、蒸食,有团圆美满之意。清人富察敦崇的《燕京岁时记》载:

“市卖食物,干鲜俱备,而以元宵为大宗。”清代符曾的《上元竹枝词》云:“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见说马家滴粉好,试灯风里卖元宵。”夏仁虎的《岁华忆语》说:“夜供元宵,其制以米粉裹糖。有女新嫁者,是日购彩灯及元宵送其家,曰送灯。”

情人节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宋代欧阳修的诗句写得怅惘徘徊、委婉缠绵。宋代贺铸曾回忆昔日在京城的元宵情景:“紫府东风放夜时,步莲秾李伴人归。五更钟动笙歌散,十里月明灯火稀。”描写了京城十里长街笙歌彻夜,在这良辰美景中,自己携貌美女子同行的惬意心情,表达了词人对那段时光的无限眷恋。

古代年轻女子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唯有元宵节时能出门娱乐。唐朝以后,元宵节更是充满了诗情画意和浪漫色彩。人们往往把元宵节和青年男女的爱情联系在一起,涌现出一大批借元宵节吟诵爱情的诗篇。有人还把元宵节说成中国最古老的情人节。元宵佳节,良辰美景,五彩斑斓的花灯营造出温馨浪漫的氛围,待字闺中的女子得以走出深闺。古代青年男女借观灯之机,相约幽会,成就了无数的良缘美眷。传统戏曲《陈三五娘》就是以元宵节为背景,叙述泉州人陈三邂逅黄五娘的浪漫爱情故事。明代阮大铖创作的幽默戏曲《春灯谜》也讲述了韦节度之女影娘与帅哥宇文彦在元宵灯会一见钟情的故事。

不仅京城都市里的青年男女观灯幽会,乡村女子也穿戴一新、描眉点唇,走出家门踏月夜游,在元宵夜“潇洒走一回”。明代唐寅的《元宵》诗曰:“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这首诗描写了乡村的元宵节,灯月映照下的村女更加美丽,满街珠翠闪耀,她们青春焕发、喜气洋洋、尽情欢笑。由于观灯人多,还有女孩迷路,如明代刘效祖《灯市词》说:“谁家闺女路旁啼?向人说住大街西。才随姥姥桥边过,看放花儿忽失迷。”

灯谜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门综合性艺术。灯谜又称文虎,猜灯谜亦称打虎、弹壁灯、商灯、射、解、拆等,但人们习惯用“灯谜”一称。

早在夏代就出现了一种用暗示来描述某种事物的歌谣。到了春秋战国时期,这种歌谣演变成“瘦辞”(亦称“隐语”)。当时由于列国纷争,有不少说客在进谏时,往往都用“隐语”道出己见,使君王从中得到启发。《国语·晋语》中记载:“有秦客瘦辞于朝,大夫莫之能对也。”可见,那时的这些“瘦辞”和“隐语”,就是我国灯谜的雏形。直至南朝宋文学家鲍照作“井”

“龟”“土”三个字谜,并以《字谜三首》收入他的诗集后,才有了“谜”字一称。

开始的谜流行于口头说猜,三国时期有人把谜写在纸上贴出来令人猜对。到了南宋,一些文人学士为了显示才学,常在元宵节花灯之夜,将谜条贴在纱灯上,吸引过往行人,因而有了“灯谜”一称。《武林记事·灯品》中记载了猜灯谜之事,“以绢灯剪写诗词,时寓讥笑,及画人物,藏头隐语,及旧京诨语,戏弄行人”。

宋代游乐场所“瓦舍”的兴起,给猜

灯谜这一活动提供了空间,进一步促进了灯谜的发展。瓦舍,即城市商业性游艺区,也叫瓦子、瓦市。灯谜能启迪智慧又饶有趣味,所以流传过程中深受社会各阶层的欢迎。及至元代、明代,灯谜迅速发展,每逢元宵佳节之时,各城镇张灯悬谜,盛况空前。人们将谜条系于五彩花灯上,供来往游人猜测。到清代中叶以后,谜风大盛,还涌现出了许多专职谜师。

猜灯谜与猜谜语一样,有很多种类别,如字谜、儿童谜语、动物谜语、经典谜语、成语谜语等,最为常见的是字谜。一般谜面文字要求简介明了、通俗易懂。

灯谜的猜法多种多样,一般有拆字法、离合法、增补法、减损法、半面法、方位法、参差法、移位法、残缺法、通假法、盈亏法、会意法等。拆字法,亦称字形分析法,它和会意法一样,都是灯谜猜解之法。离合法,是根据汉字字形结构复杂,字中有字,可分可合,变化多端,既可以分解拆离,又可重新组合。

元宵节猜灯谜不仅是一种娱乐活动,其中也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因而成为独特的文化活动。

“爱元宵三五风光,月色婵娟,灯火辉煌。月满冰轮,灯烧陆海,人踏春阳。”城里的元宵节满街花灯,通宵歌舞。童年时我的元宵节是在乡村度过的。虽然没有那种笙乐通宵、歌舞欢腾的场面,但有的是难以忘怀的狂欢。

那时候,每逢元宵节,我们小孩子便央求大人为我们扎花灯。我的父亲是村里扎花灯的高手。元宵节的早上,父亲喂完猪,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坐在院子里给我们姐弟几个扎花灯。我们则替他做“小工”,拿竹篾、硬纸,找铁钉、蜡烛。父亲先扎一大堆椭圆形、菱形、长方形的篾架子,然后一一组合,糊上彩纸,再把精心剪成的各种图案贴在彩纸上作点缀,一只只色彩鲜艳的花灯便大功告成。他扎的兔儿灯、田鸡灯、荷花灯等惟妙惟肖,惹人喜爱。有时候我们自己也学着做,当然做的是最简单的灯,如四四方方的箱子灯、棱角分明的三角灯。

元宵节的晚上,我们吃完汤圆,便赶到队里的打谷场上“溜灯”。打谷场上早已聚满了前来溜灯、

观赏灯的孩子和大人们。那些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兔儿灯、金鱼灯、狗儿灯以及孩子们自制的三角灯、五星灯、箱子灯等,把小小的打谷场照得璀璨夺目。从远处望去,真似浩繁星光。那一点点蜡烛在灯笼里绽放出的光芒,把欢乐和幸福映照在每一张小脸上。我提着那憨态可掬的兔儿灯,在小伙伴们的惊叹和羡慕中走来走去,心中欢愉。

在打谷场上溜了一会儿灯,我把兔儿灯交给姐姐,就和小伙伴去扔火把、放哨火了。扔火把的都是男孩,可以有力气将火把扔得高一些。在我的家乡有这样的说法:元宵夜里谁的火把扔得高,谁家今年地里的收成就高。用作火把的是家里刷锅用剩的高梁把或者是扫地扫秃了的笤帚把。大人们把它们废弃了,可小孩子们却将它们精心收藏起来,留作来年元宵节的火把扔。我们点燃手中的火把,一边扔一边唱着儿歌:“火把儿,流流星,一棵麦子收一升。火把儿,金银灯,照得粮囤满满的。火把儿,光明灯,照得年年好收成。”我们举着火把在田野里奔

跑,再用力抛向天空。火把在乡间的麦田上此起彼落,远看如夏日流萤。

火把快要燃完时,我们又用剩余的火把头点着了路边及河岸干枯的野草和灌木丛,俗称放哨火。庄稼人对风调雨顺、丰衣足食的企盼,在火光中熠熠生辉。我们一边放哨火也一边唱着儿歌:

“正月半,放哨火,放了哨火野草没,野草没了稻麦长,沉甸甸的稻麦笑弯了腰。”唱了儿歌,我们又吟诵起刚刚从课本上学会的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正月十五一过,春的脚步就越来越近,冰冻的土地开始融化。枯黄的野草在哨火中化为灰烬,那春风就有了些许暖意。过不了多久,沉睡了一冬的万物便在春风的抚慰下苏醒、生长,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

童年的元宵节有种朴实本真的快乐,弥久地散发着青草绿禾的芳香,仿佛一杯茶,清香淡雅,让人回味。而今的元宵节,家乡早已没人扔火把、放哨火了。但童年元宵节的火光永远照耀着我,历久弥新。

立春前后,天气放晴。春阳下,总是暖暖的,有时会有一阵微风,不大,暖暖的。

那么春风,是什么风呢?“等闲识得东风面”,朱熹的东风,是春风。“吹面不寒杨柳风”,诗僧志南的杨柳风,是春风。正月里的某天傍晚,我从二姑家回来,走在大圩中间的田埂上。我看到圩田里种的全是油菜。油菜已经醒了,绿意已新,不过离开花的时间还早。此时,一阵风吹来,脸上顿觉暖洋洋的。那一阵暖洋洋的田间风,也是春风。

春风里,百花开。不用说“二十四番花信风”了,大概每一阵春风里,都有纷纷的花开吧。不是一朵,不是一种,也不是一处,春风里,是花开纷繁的热闹。清代蒋锡震在《梅花》诗里说:“暗香留不住,多事是春风。”竹屋深雪,林间无路,一阵多事的春风,送来梅花的暗香。人在雪中,望竹屋围雪,寻雪中路,也寻梅里香。那场雪中的那一路,诗人该是暗与梅花共芬芳的。

一直喜欢白居易的平实朴素。他在《春风》诗里说:“春风先发苑中梅,樱杏桃梨次第开。荠花榆荚深村里,亦道春风为我来。”我喜欢“春风为我而来”,也喜欢“与春风共芬芳”,那一树红梅的芬芳,也该是“樱杏桃梨次第开”的芬芳,可能还是我与春风所共有的芬芳。

宋代王禹偁在《春居杂兴》诗中说:“两株桃杏映篱斜,妆点商州副使家。何事春风容不得?和莺吹折数枝花。”原来春风也喜欢嫉妒,容不得花的芬芳。春风多情送芬芳,也会无情摧花枝。我看见辛夷花开满树的时候,总会想起王维的辛夷坞和他的辋川别业,想起满坞辛夷花开的紫和白。我不清楚那些辛夷树开了多少年的花,但我知道,每年的辛夷花都会在春风里,纷纷从树上坠落,一瓣瓣、一朵朵,零落成泥。风住时,花已尽,枝头繁花已成新绿满枝。花已尽,风住尘香,岁月芬芳依旧。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李白是霸气的,他在《春思》中说:春风啊,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你就敢吹进我的罗帐中呢?春风年年,春思岁岁,年年的春风勾起的又何止是诗人李白的春思呢?

梨花风里开,桃花风中落。风来风往,花开花落。不变的是春风年年、花开岁岁,不缺的是我们因春而起的种种思绪。喜也好,愁也罢,不关春风事,也不碍百花开。我还是喜欢亦与春风共芬芳的那种随性与自然,春风百花如何我不管,我只取芬芳与岁月共。

汤圆,是元宵节睁开的明眸,把过年的喜庆与吉祥都包在其中,甜蜜了人们对新一年的展望与畅想。

小时候,每次快到元宵节,母亲就会动手搓汤圆。母亲做事的时候一心一意,不看电视也不听广播,只是安静地坐在桌前,戴着老花镜,搓好一个又一个汤圆。这份安静,让人觉得仿佛她不是在做一顿早饭,而是在完成生活里的一项美学修行。或许,有些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心意,有些经年未曾说出或许以后也不会说出的话语,都被母亲用一双冻肿了的手揉进了芝麻馅,融进了圆圆的汤圆里。一年又一年,子女所有的故事都被母亲的手见证,她把每一道掌纹都烙印在了汤圆里,供我们消化、回味与成长。

等到元宵节早上,蘸着白糖,小心地咬开一个汤圆,让甜甜的汁液唤醒味蕾,和每一颗牙齿都拜过年后再缓缓流下食道,去温暖我们的胃。愉悦的心情,便随着袅袅的雾气升腾了起来。母亲虽然起得很早,但一定要等我们吃完后她才开始吃。汤圆,意味着团圆和美满。母亲很在意,也很享受这一点。

因为我年纪还小,母亲不会见我喜欢吃就多分我一些。她担心我消化不好,也害怕我长蛀牙,往往只给我盛半碗。等到吃完后,母亲又会让我把汤也喝了。一碗热汤下肚,便焐热了整个热热闹闹的元宵节。

记得有一年,是在大姑家过节。等我醒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围坐在餐桌前了。白亮亮的汤圆冒着腾腾热气。大姑很热情,她只要瞅出我有一点点喜欢某样东西,就会不停地夹给我,“你尽管吃,不够了锅里还有”。大姑笑起来有着一份独属于乡村的淳朴与亲和,不管皮肤被生活打磨得多么粗糙,只要看到子侄,脸上都会泛起一抹微红的亮色,喜盈盈、暖融融的。

如今,母亲已经离开了我。她教会了我很多,却始终没能教会我搓汤圆。每年过元宵节前,父亲都是在街边买现成的汤圆,再也没有手搓汤圆的味道。

但我仍然喜欢吃汤圆。在细嚼慢咽的过程中,那潺潺流进心里的甜意总会让我想起那些温暖的时光,让我学会用爱去迎接新的一年。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看着满大街五彩缤纷、各式各样的花灯,我不禁想起儿时元宵节在乡下滚冰和洒灯的经历来。

儿时生活在乡下,年味儿还没散尽,我们小孩子便开始期盼过元宵节了。因为元宵节,我们不仅可以到井台边自由自在地滚冰,还可以在屯子里的街道上尽情地洒灯玩儿。

滚冰是我们当地的民间习俗。据老一辈人讲,滚冰能滚掉身上的病气、晦气和灾气。一切不吉之气,通过在河面上一滚,便都让冰雪沾去了,等到春天冰雪一化,就被河水冲走了。由于我们村子附近没有江河湖面,所以每年元宵节的晚上,我们小孩子就到井台边儿滚冰。那时,乡下没有自来水,人们吃水全靠一口辘轳水井。井工每天早起“吱吱呀呀”地摇着木辘轳,把水从深井中一桶桶摇上来,然后倒在一个方形的铁槽子里。村民们要用水就担着扁担来井台挑水。一到寒冬腊月,滴水成冰,水槽四周就冻结了一层厚厚的光滑的白冰。每次人们来担水,都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人仰桶翻。

大人们都不喜欢水槽四周厚厚的积冰,可这里却成了我们小孩子的天然乐园。每天放学后,一写完作业,我们就会偷偷溜出家门,来到水槽边溜冰玩儿,常常把衣服弄得很脏,回家自然少不了母亲的一顿骂。但我们没两天又会忘得一干二净,屡“骂”不改,照样溜冰不误。只有一天,我们玩冰是不会挨母亲骂的,那就是在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一天。母亲不但不骂我们,还主动叫我们去井台边滚冰。母亲叫我们在冰上一边打滚一边嘴里叨咕:“轱辘轱辘冰,腰不酸来腿不疼,身子轻松祛百病。”据说,元宵节这天滚冰,不仅能滚走疾病和晦气,还能滚来健康和吉祥。

滚完冰,每家每户就开始洒灯了。洒灯也是我们当地的元宵节习俗。据老一辈人讲,洒灯是为了让自家的祖先和天上的神明可以沿着灯亮回到自己家中,为后辈子孙祈福增寿。早在夏秋时节,人们就收集起一些锯木时产生的锯末或香蒲等,晒干了收藏起来备用。等到元宵节,人们便把锯末或香蒲浇上一点汽油或煤油,然后从自家庭院门口开始,每隔一两米便洒上一小堆,并把浇了油的锯末或香蒲点燃。一团团飘摇跳动的灯火就“卧”在结冰的街道上,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村外的祖庙前。第二天,长长的街上就留下了一坨坨黑黑的“圆牛粪”。

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如今的元宵节,乡下人也不时兴洒灯了。他们也像城里人一样,买回鲜艳的大红灯笼,在自家庭院门口高高地挂起来。乡下人的日子也红彤彤、节节高起来。

古诗词中的元宵习俗■郑学富

汤圆里的温暖时光

仇士鹏

滚冰与洒灯

佟才录

亦与春风共芬芳

章铜胜

难忘童年元宵节■吴 建

春江水暖 苗青 摄

元宵节猜灯谜的由来■卜庆萍

编者按

2020年是庚子鼠年。连日来,全国上下积极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

今年元宵佳节的氛围与往年明显不同。但是,谈习俗、忆往昔、盼春天的希望仍在我们心底,就像那一碗暖心暖胃的汤圆,饱含着浓浓的祝福和深深的期盼。

在这个特别的时节,让我们守望相助、共迎元宵,一起静待春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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