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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專題討論 社會系學生 如何與主流壓力斡旋? 創刊號 11.25.2012 迷路的公共議題 病痛與孤獨-- 以院為家的過去和未來 活動紀錄 聆聽紅絲帶的呢喃-- 關於愛滋的一些事 社會人士 訪思儀助教 系館邊緣 訪徐紹智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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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uare_Dept. of Society & Social Work, National Taiwan University

Mar 28,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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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討論社會系學生如何與主流壓力斡旋?

創 刊 號1 1 . 2 5 . 2 0 1 2

迷路的公共議題病痛與孤獨--以院為家的過去和未來

活動紀錄聆聽紅絲帶的呢喃--關於愛滋的一些事

社會人士訪思儀助教

系館邊緣訪徐紹智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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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 刊 辭 】

四面八方傳來微弱的低語聲,卻聽不清楚他們到底說了些什

麼。

我們熟知談論著結構與個人的腔調,也聽過滿溢關懷與行動的

言辭。但密佈四周的某種話語、某種嗓音,我們卻不甚瞭解。

我們渴望更深刻的理解和溝通。在開闊而自由的廣場上,每雙

奔波因而(或許也因為厚重讀本)勞累的腳可以佇足歇息,縱

情或拘謹地交談,不至夜深不肯罷休。我們邀請各位朋友們齊

聚廣場!

我們以「廣場」命名系刊,也期待作為一份連結彼此、關注公

共的刊物。

  大家好!新的學期,社會系電子報將改以刊物的形式

發行,用新的面貌和大家見面。除了提供資訊、聯繫系上

的情感,以及關注社會議題,我們也期待「廣場」能成為

溝通、討論的平台。

  而作為一份社會系的刊物,我們不能不先從自己出

發。在這期內容中:專題<社會系學生如何與主流斡旋>

討論社會系學生的處境、<社會人士>採訪系友兼系辦行

政助理──李思儀小姐、<系館邊緣>訪問社會三徐紹智

同學,我們關心的主題,是社會系學生的生命經驗,還有

他們是如何看待社會學、實踐社會學。從中我們試圖了解

自己所處的位置,摸索出自己的一條路。<活動記錄>是

系學會學術部所辦的愛滋議題講座,讓大家對愛滋病及病

患有更多認識,破除對愛滋病患的污名。而<迷路的公共

議題>我們跨出系館,實地參訪樂生療養院。回顧樂生的

歷史、抗爭的過程,還有採訪樂生院民及參與運動的樂

青。

  過去電子報因為各種因素,總是在一兩期之後停刊,

我們覺得十分可惜。希望廣場的聲音能夠持續迴盪下去,

歡迎大家一起參與!

【 編 輯 手 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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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台灣行政院主計處的資料,台灣

20歲到24歲的青年失業率,大概和全球水

準差不多,是12.49% ,高青年失業率代表

的就是以下一連串的惡夢:競爭激烈的勞動

市場、薪資的殺價競爭、以及不斷下滑的勞

動條件。再者,國家不斷刪減社福、教育、

和其他公共服務的預算,從『擔負公共責

任』的場域中撤退,私有化、隨人顧性命的

情況越來越普遍,就算是被我們拿來當成福

利國家典範的北歐也不例外。」劉華真教授

在B97的畢業致詞中提到,這個時代的年輕

人,要面對的是比過去幾個時代還要更糟糕

更難過的未來,失業率上升、生育率下降、

富者越富,窮者越窮......而進入社會系的我

們,偏偏是學習了一門「沒有立即的可用

性、不能按小時收談話費諮詢費或診療費、

商品化程度很低」的知識,因此,在學習的

過程中,我們面對了哪些質疑與壓力?又該

如何面對?社會學如何幫助我們「應付」未

來?

在訪問過大一同學後,可以歸納出幾個

最常被問到的問題:「社會系出來會不會找

不到工作?」、「社會系在唸什麼?」、「

唸社會系的是不是都想上街頭抗議啊?」諸

如此類,其實反映了外界對於社會系具體所

學為何以及能否幫助就業的疑惑,也隱含著

來自主流社會的壓力,面對這些質疑,有人

選擇迴避、有人選擇正面衝突、也有人選擇

說服,同學們各自有其生存之道,但是,這

些回應真的能夠解開外界對社會系的疑惑和

誤解嗎?

而在上述提到的問題之外,還有最容易

回答卻也可能最難回答的問題:「你為什麼

會唸社會系?」,有人回答:「分數到了」

、「沒有上心目中的第一志願」,也有人回

答:「因為想多了解這個社會」、「因為想

學習改變這個社會的方法」。後兩個答案的

出處來自:迴避、真的抱著這樣的理想,或

是認為社會學應該就是這樣。但是這樣的回

答很難真正解決問題,反而可能打下了一個

更大的問號,不只給外界,也可能是打給我

們,究竟,社會學如何值得我們去學習?如

何幫助我們了解這個社會、改變這個社會?

在學習社會學的過程中,我們很難不去

面對以上的問題和壓力,因此學習解決和處

理也成為社會系學生的課題之一,除了不斷

地吸收社會學知識和咀嚼專有名詞之外,這

些訓練能夠培養我們什麼樣的能力,使我們

能夠回應這些來自生活周遭的質疑,以及在

未來即將面對的惡劣環境中,我們如何運用

所學的社會學知識,找尋自我的定位,不受

主流價值觀影響?

社會系學生如何與主流壓力斡旋?

前言

學社會學好辛苦

by 林采鴻

專 題 討 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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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業、出路、未來……。這些問題,不

只是時常縈繞在系上同學們的心中,系上的

老師們,一定也經常遇到類似的疑問。這次

的受訪者,畢業於本系的林國明教授,除了

在大學時期曾參與社會運動,更曾於報社工

作過。且讓我們聽聽教授的經驗分享,以作

為我們路途上的指標。

美麗的意外

大學念台大社會系,在耶魯大學完成碩

博士的社會學訓練,之後回到母校擔任社會

系助理教授,一路走來始終研讀社會學的林

國明教授最初接觸社會學竟是一個美麗的意

外。「我大一進社會系是一個偶然,高中時

我是文藝青年,喜歡寫詩喜歡文學,本來想

要念台大外文,可是成績沒有很好,因為想

念台大又是文組,其他科系都不喜歡,所以

就填外文和社會,後來進了社會系。」

大部分社會系的同學都曾遭遇各方疑

問,包括「你要轉系嗎?」「念社會學做什

麼?」「畢業之後找的到工作嗎?」不同於我

們所面臨的種種質疑,教授說求學過程中,

家人不曾干涉他的選擇,又因為大二就確立

朝學術界發展的目標,所以也沒有就業的困

擾。雖然沒有與父母爭執、溝通的經驗,但

是他提醒我們:「你們要去了解父母親擔心

的是什麼,他們會質疑,可能是因為連你自

己都不清楚自己要做甚麼,如果你明確地表

現興趣,用行動說服他們你能夠負責自己的

人生,那他們就會放心,也會向其他親朋好

友解釋你在做甚麼,你只要證明給父母看,

其他的親戚朋友都讓父母來處理就好。」

如果無法解釋清楚的話,就回去好好讀

通社會學吧!

教授大學時參加大學新聞社,參與過許

多社會運動,比較過去與現在學生參與社運

的差異,他說:「我們那時候參與社運的疑

慮是來自威權統治底下的恐懼,可能會被退

學、坐牢,甚至犧牲生命;現在你們考慮的

可能是時間的安排、對衝撞警察的害怕或不

喜歡抗爭的場景。過去學生在社運之中多

是扮演學習者的角色,將進步的思想帶回校

園;而現在很多運動都是由學生撐起來的,

例如王家和大埔 。」 對於學生參與社運的

看法,第一個問題是有些人雖然認同某個議

題,但是不想用這麼強烈的手段來參與,當

同儕都積極參與時可能會擔心自己是不是很

懦弱;第二個問題則是社會系學生的自評:

溝通能力不佳,無法把社會學知識用淺顯易

懂的方式表達。

談到一般人對社會系學生的想像,通常

不乏激進、常常抗議等印象,在面對各種社

會議題時,社會系學生常有無法跟別人溝通

的無力感,林國明教授覺得無法跟看法相

異的人溝通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價值觀差太

多,另一種是沒有把社會學讀通。「我們在

課堂上學了很多專業術語,可是在生活中我

們要把這些行話轉換成大家都能聽懂的語

言,我們不是要關起門來說這個世界都不理

解我,而是要不斷努力讓其他人都能瞭解我

們所關注的是甚麼。」

曾擔任記者的教授提到他很喜歡看紐約

時報,因為記者的素質很高,報導能讓讀者

了解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以及背後的結構問

題,這也是受過社會學訓練的人的能力,當

我們可以應用社會學的知識,並且用大家都

能理解的方式敘述一件事,才表示真的讀通

這門學問。

我們尋找的不是職業

而是志業。

對於社會系未來出路的疑問,因為社會

學不是一個商品化的學問,缺乏直接對應的

工作,所以剛畢業時會比較難找工作,但如

果三五年之後再調查,可能會有不一樣的答

案;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社會系的學生所尋

找的不是職業而是志業,我們對於自己從事

的工作會有一定的要求,這份工作不能違背

自己的價值觀,並且希望能夠藉由這份工作

將所學貢獻於社會。

社會學幫助我們了解這個社會,並且試

圖去改變它。大學不是一個職業訓練所,而

是培養一種看待世界的角度,社會系教的不

是瑣碎的、記憶性的知識,而是培養學生做

事的能力和方式,當我們在處理問題時,能

察覺到背後的原因,理解問題的脈絡,一個

有社會學素養的人,比別人更能理解社會

問題,並且嘗試去解決問題。林國明教授相

信:「無論是在人力資源管理、學術領域、

公務員……等,社會系學生都能展現和其

他人不同的力量,在特定的專業領域用社會

學眼光去分析問題,看待整體的缺失。」

結語

如果我們無法讓別人了解我們堅持的理

念,不是因為我們擁有較高的知識水準,而

是因為我們還沒有學會將課本上的論述融會

貫通,散播社會學知識的種子。如果我們沒

有一畢業就找到工作,不是因為社會系是出

路不佳的科系,而是我們還沒有找到一份工

作能夠平衡現實需求和我們信仰的價值觀,

還沒有遇到能讓我們全心投入,視之為畢身

志業的工作。在學習社會學時,不要忘記

提醒自己運用淺顯的語言傳播我們對社會、

正義、弱勢的關注,在並不平坦順遂的路途

上,一起走向我們心目中更美好的社會。

大學不是一個職業訓練所,而是培養一種看待世界的角度。

專訪── 林國明教授

我們尋找的不是職業而是志業by 施冠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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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痛與孤獨--以院為家的過去和未來

樂生療養院成立於日治時代,隔離著一

群被社會遺棄的痲瘋病人。由於痲瘋病會

侵襲末梢神經,導致病人長相異於常人,

造成痲瘋病在當時被污名化為「不文明」的

疾病,對於追求現代化的日本政府是引以為

恥的眼中釘。1927年,日本政府決定興建

療養所,將他們與外界隔離。1930年,坐

落於現在新北市新莊區的「樂生療養院」落

成,當時院民就被警察捉了進去。雖然總督

府試圖給院民舒適的環境,但威權的氛圍與

不健全的醫療資源,使得院民內心充盈著恐

懼與惶惶不安,院所外的那一道道柵欄,無

時無刻提醒著他們被監禁的事實。

直到二戰爆發,人力被調到戰場前線,

樂生院無法再提供完善的資源。二戰結束

後,由國民政府接管,軍患的加入讓院內的

秩序更加混亂。直到1960年代,情況才逐

漸穩定下來,儘管仍遭受到許多不平等的對

待,院民們也慢慢的適應這種生活──以院

為家。在困頓的情況下,院民物質方面無法

被滿足,只好依靠心靈的寄托──宗教。因

此,在樂生院中出現了三大宗教(佛教、基

督教、天主教)的建築。透過宗教,他們才

能尋求現世所得不到的心靈慰藉。

但這並不是他們,也不是樂生院的故事

結局,新一波的衝擊,在1990年代向院民

們襲擊而來。

經過了三十年,曾經偏遠的中正路成了

重要幹道,政府決定徵收樂生療養院的土

地,用以建設捷運新莊機廠。經過漫長的

協商抗議,拒絕搬遷後,院民與樂青雖然無

法爭取到全區保留的理想,努力仍有一點成

果,部分院區得以保留,這一連串的事件也

就暫告一段落。

但是,平息了幾年的風波最近卻又騷動

了起來,起因於捷運工程造成的走山,讓院

民的生命安全暴露在危險之中,也許就像公

民記者胡慕情所說的:「我們甚至失去了黃

昏。」幾十年的風風雨雨,即使到了晚年,

依舊持續。

樂生簡介

樂生療養院是什麼?by 黃譯德 黃袖舒

迷 路 的 公 共 議 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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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生療養院,這個承載了台灣史上

最悲慘的疾病汙名、人權侵害的記憶之

處,原以為在漢生病得以治癒,疾病汙

名得以去除之後能夠安然走向黃昏,殊

不知,這次國家機器打著發展建設的大

旗,再一次使院民的生活落入一片愁雲

慘霧。

首波迫遷與運動的開展

1994年,在未告知院民的情況下,捷

運新莊機廠選址於樂生療養院,當時衛生

署承諾興建平房做為院民安置場所。然

而,2002年9月,捷運局開始對樂生療養院

區進行第一波拆遷。捷運局未兌現先前承諾

的「先建後拆」,且院方沒有妥善安排搬遷

事宜,使樂生院民大多只能倉促地將家當移

往鄰近的屋舍。由於土地開挖後造成的地層

鬆動,捷運局於2003年又要求台南、五雲

兩區的居民於三天內迅速搬離。捷運局一連

串潦草粗糙的拆遷行動,不僅造成部分院民

身體受到傷害,更讓多數院民的心靈受到嚴

重創傷,並加深對院方、政府長久以來的不

信任。

 2004年2月,來自各地的醫學生在樂

生療養院舉辦了兩天一夜的「青年樂生營」

,並在營隊結束後成立「樂生青年聯盟」。

同年10月15日,院民與聯盟等團體共將近

兩百位支持者攜手走上街頭,開始了以尊重

院民人權、保存文化資產以及捷運共榮的樂

生保留運動。

運動的轉機──暫定古蹟

在2005年初行政院宣布捷運復工之後,

樂生院民組成「樂生保留自救會」,與青年

樂生聯盟等聲援團體及民眾一同為樂生保留

運動奮鬥。樂生院民表示,他們從來不曾反

捷運,他們最「激進」的訴求,只是希望透

過合法的古蹟指定或直接政策宣示,促使「

捷運機廠變更設計」達到多贏局面。 於是

在接下來的一年內,樂生保留自救會曾至行

政院文建會陳情,更在年底到總統府前進行

為期四天的靜坐和陳情抗議,要求中央政府

正視樂生院的文化資產價值。終於,文建會

在同年12月依據新版文資法將樂生院列為

暫定古蹟,但北縣府卻遲未進行古蹟評審作

業。

  文建會暫定樂生院為古蹟的半年緩

衝期到2006年6月即將失效,樂生保留自救

會和青年樂生聯盟於是發起「呼喊正義,捍

衛樂生」的六一一大遊行,希望文建會延長

緩衝期,並研擬全區保存方案。此次遊行

中,抗議成員背著「戰書」穿過警察人牆,

到行政院大門口宣示保衛樂生的訴求。此外

還有約50人組成的「苦行組」以六步一跪的

方式從文建會至凱達格蘭大道終點,試圖親

身體驗院民的磨難並傳達他們的堅決意志。

針對此次抗爭,文建會只將皮球又踢回給台

北縣政府,使指定古蹟之路遙遙無期。

樂生保留運動史by 蘇品瑄 李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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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方案與最後一戰

2007年3月5日,北市捷運局再度發布拆

遷公告。樂生保留自救會、青年樂生聯盟及

支持民眾於三天後包圍行政院長蘇貞昌的官

邸,要求行政院公開透明地審議文建會90%

的方案、召開聽證會,並承諾不強制迫遷任

何院民。然而蘇貞昌不僅未接見陳情群眾,

更以警察暴力驅離。在媒體壓力及其他政治

人物態度轉變下,蘇貞昌指示捷運局緩拆兩

個月,研擬保留90%的可能,並到樂生院道

歉、承諾絕不迫遷。同年5月30號,關於樂

生工程的530方案確立,行政院公共工程委

員會與相關政府單位、專家學者達成原地保

留40棟、異地拆遷重組9棟的共識。

  漫長的抗爭之路,在政治力量始終

凌駕於文化資產、工程專業的情形下,終於

被迫走向最後一戰,但勝負卻早就注定了。

工程會在2008年11月底向院區提出拆遷公

告,並在12月3日進行強制撤離。「希望有

一個圓滿的結局!」「今天是要完成大家的

承諾,給大家十分鐘把自己的東西搬走!」

「你們要考慮雙贏,要考慮百萬新莊人的權

利。」當日上午七點多,捷運工程局北區工

程處長吳沛軫透過大聲公,向樂生院貞德舍

外一百五十位並肩而坐的樂生青年發出最

後通牒。數百名警員在處長周圍組成層層人

牆,全副武裝等待上層的一聲令下,準備將

院民及抗議民眾驅散。由院民、樂青與支持

民眾組成的抵抗力量遠遠不及警方的強硬武

力。三個多小時之後,所有民眾皆被驅離,

而怪手終究開進了院區。

走山危機與遲來的正義

2010年8月,新莊機廠邊坡趕工下挖,

樂生院區的裂縫快速變寬。樂生保留自救會

及青年樂生聯盟唯恐捷運施工會造成院區邊

坡滑動、造成走山悲劇,開始進行一連串的

陳情抗議,並提出以「土方回填」(將被

挖掉的土方回填原處,用土方重量壓住邊坡

以防災情擴大)代替捷運局的「明挖覆蓋」

(先向下開挖,興建隧道結構再回填土方)

,來阻止繼續開挖可能造成大規模走山的悲

劇。兩年過後,持續八年的樂生保留抗爭終

於得到監察院的注意。監察院在2012年8月

16日對新北市政府、台北市捷運局以及行政

院衛生署提出糾正,其中關鍵是糾正理由第

一項所提到的「選址不當」。樂生院民及樂

生青年希望監察院這個「遲來的正義」能使

被糾正機關有所作為,回填土方、另尋適宜

的機廠用地,而不只是以「紙上公文回覆」

了事,一直將錯就錯下去。

結語:正義必須是衝撞出來的

當圍籬架起,怪手開進樂生的那一刻,

一切似乎都劃下了句點,而發展的力量再一

次證明其無所不能。但是,回過頭看,樂生

院從面臨全區拆除到現在還有部分留存,還

有朝氣蓬勃的院民們生活在其中;從被遺忘

的國度重新回到世人眼前,如今更是政府機

關指定之世界遺產潛力點;樂生院的抗爭從

阻礙發展的汙名,到如今政府承認其自身的

錯誤。努力過後,社會還是朝好的方向前進

了那麼一點。

但我們不能忘記,這些正義不是

憑空出現的,而是透過院民與學生、支持者

一次次的行動與呼籲,奮不顧身衝撞體制才

換來的。要有一點點的改變,就必須有奮力

一搏的勇氣與決心,這是樂生保留運動給台

灣社會上的寶貴一課,而這一課至今還沒上

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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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有時候半夜睡覺的時候,都還會

想起很多事、想到以前有多辛苦、想到後來

抗爭被政府趕走的時候、想到曾經有這麼

多人支持我們……唉,想起來真的很難過

啊。」──周富子院民12.10.21

在那個醫療資源普遍缺乏和公衛知識不

普及的年代,「樂生療養院」對一般民眾而

言,象徵了對疾病的「恐懼」和「陌生」。

身處於其中的院民,除了生理上的病痛外,

還要背負周遭的歧視,學習如何在無奈和一

種雙重的孤立感──自厭的疏離、社會的隔

離──中自處、面對他們的生活。

院民們的出生背景差異甚大,當年他們

或願或不願地坐上通往樂生的小巴士,那條

因旁人的叫罵、嘲笑和唾棄而顯得格外煎熬

漫長的路,至今仍深深的烙印在院民們的記

憶裡,成為孤獨時最令人難以忍受的喧囂。

二、

被拋棄的高材生──湯祥明的樂生經驗

那一年,他就讀建國中學二年級;那一

年,一個權威醫生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淋

巴;那一年,他被診斷出患有痲瘋病。

自從那個醫生為他檢查身體後,為什麼

大家都不敢靠近他?當年19歲的湯祥明不

懂,但是別人的態度不能改變他規律的學生

生活,原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像大多

數的學生一樣考聯考、上大學、找工作。

直到那一天,母親親口替他帶來了這個噩耗

──他被診斷出患有痲瘋病。政府擔心他會

逃跑,沒有告訴他這件事,好為未來強制逮

捕的動作鋪路。

在震驚與沮喪之下,他開始思考接下來

要怎麼走。最後,他決定休學,搬回家住,

過著閃躲警察的日子。但是政府並沒有因而

放棄逮捕行動,他們開始宣傳,說痲瘋病

是會傳染的疾病,這個謠言使得湯家的左鄰

病痛與孤獨──

以院為家的過去和未來

by 葉昀昀 黃譯德

新莊機廠開挖地邊坡造成樂生院區

的裂縫,目前由樂青記錄這日益變寬的

縫。然而,政府對「土方回填」這關乎

工程和院民安全的訴求卻遲遲沒有實際

停止工程的作為。裂縫彷彿隱喻了過去

院民在特殊歷史脈絡和污名下的痛。如

今,院民又面臨到迫遷,孤立無助如

同當年。我們如何眼睜睜地看著這「裂

縫」持續變深、變寬,成為弱勢者心中

永遠的傷痕呢?

Page 9: Square_Dept. of Society & Social Work, National Taiwan Univers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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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舍擔心自己的健康安全,開始攻擊他的家

人,企圖讓他們離開,忍無可忍之下,仍舊

不敢相信自己患有麻瘋病的湯伯伯決定與政

府官員對質,等待他們再一次的造訪。

等待的那一天終於來了,但是他們並沒

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將他銬上手銬,帶

上一台印有「台灣省立樂生療養院」的小巴

士上。

鐵絲網、警察、消毒池,以及那一塊令

他失望的碑,那是樂生院給他的第一印象,

而碑上刻著四個字─以院做家,他心想;「

以院做家?那不是代表我的病完了嗎?」

剛到的40多天,湯伯伯難過得躲在房間

裡,有一位來自彰化的王阿姨安慰他:「唉

呀!看開一點嘛!來這裡比在外面好啊!外

面的人歧視你欺負你,這裡的人都不會,有

什麼不好啊?」這麼說似乎沒錯,但是院內

的醫療品質卻值得存疑。

在院內,沒有一個醫生有醫師執照,護

士也都不是護專畢業。有一天,一個醫學院

還沒畢業,也未曾實習過的學生因為有院長

的撐腰,到樂生療養院來「做實驗」,替病

患們開刀,病患們沒有說「不」的權力,否

則會被趕出樂生院或被關禁閉室。最後,他

們只好無奈的接受了。不幸的是,開刀失

敗,病患們除了要忍受漢生病帶給他們的苦

痛之外,他們的手指,再也伸不直。

據說,有一種藥叫DDS,它可以治好他

們的病,但是為什麼,它卻帶走這麼多的院

民,引領他們到另一個世界?

民國43年,國內傳入了痲瘋特效藥DDS

藥丸,帶給湯伯伯希望,也讓他看清殘酷的

現實。醫生們都沒有事先閱讀使用說明,劑

量一次下得太重,不知情的院民們認真服藥

的後果,不是痊癒的捷報,而是它們帶來的

副作用--嚴重的神經痛。

院內沒有提供止痛藥,唯一能止痛的就

是阿斯匹靈,但當阿斯匹靈也無法克制那種

劇痛時,院民們只剩一個方法--走短路。

那時,有一個來自廣東的院民,在喝醉後一

次吃了三十幾顆DDS,不到二十分鐘,嘴

唇和指甲都發黑,緊急送去灌腸,卻仍是晚

了一步。

從那一次事件之後,院民們明白,這些

帶給他們希望的藥丸,也能帶著他們離開人

間,在引入DDS前,誰也沒有想到它的用

途,竟走向與它的本意相反的方向。

死亡對於長年處於醫療資源缺乏和疾病

纏身的樂生院民來說並不陌生,「……有

一個病人過世了,準備要被抬去山上燒,年

輕我很調皮就扣摟扣摟地跟在後面看。我一

看,想說:『啊原來樂生療養院的人死了

就是這樣子啊,也沒有人送甚麼的都沒有』

哈哈哈哈……」湯伯伯雲淡風輕地回顧當

年。於我們而言,死亡是一件多麼嚴肅的

事,但他卻用稀鬆平常,甚至輕鬆的語氣訴

說著,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豁達和無奈呢?

三、

類似的悲涼在樂生的歷史裡不斷上演。

抱著病痛與孤寂,於如此的困境中顯得渺小

的院民們,卻在日覆一日的歲月中用力地活

著,扎下了面對生命最堅韌的根。樂生對他

們而言,不僅僅是吃飯睡覺的場所,更是他

們走過了大半輩子後,安置那段記憶與流離

心情的歸屬之地。

「老人栽種半生的園圃草葉沉吟/花兒

都在緩慢地仰臥起坐/安安靜靜的幸福渾然

不知/自己早已成為城市的語病」

過了數十年,痲瘋病不再是危及生命的

威脅,本以為人生終於到了得以安靜回首的

年紀,卻在政府所謂「公共利益的考量」之

下,原就屬於弱勢的院民們被迫遷徙樂生療

養院、並目睹自己生活一輩子的家園傾頹、

成為一地散落的磚瓦。

樂生療養院見證過去不良的醫療環境、

錯誤的醫療政策和對病患人權的侵害,為了

提醒這些錯誤所帶來的傷害,避免歷史重

演,也為了捍衛他們的家園,院民拄著他們

逐漸衰老的身軀,組成自救會、奔走於立法

院和街頭.吶喊著他們所遭受到的不正義、

和生命中最後微小的願望:「土方回填,救

救樂生!」

抱著病痛與孤寂,於如此的困境中顯得渺小的院民們,

卻在日覆一日的歲月中用力地活著,扎下了面對生命最堅韌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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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大城鄉所畢業的何欣潔,是青年樂生

聯盟的成員,過去一年也曾擔任莫拉克獨立

新聞網的記者。2006年就讀法律系三年級

的她被「拉進」樂青之後,她的生命從此與

樂生密不可分。

第一次接觸這個議題與院民時,何欣潔

的心中充滿震撼與感動。但是她也了解,感

動不是支撐自己持續抗爭下去的唯一動力;

除了感動之外,需要更多的互相了解與合

作。在與院民一起工作的過程中,樂青和院

民的互動就像是祖孫般地親密,彼此互相關

懷、信任。只要有某位樂青幾次缺席,院民

們就會關心地叨念著:「某某某怎麼很久沒

看到?」大家也會一起歡慶生日,彼此的情

感就在一點一滴的積累下愈漸深厚。何欣潔

在這過程中累積與老人家相處的經驗,也看

到自己不再像以往一樣,倚靠父母的照料生

活,現在她能透過自己的雙手去照顧樂生的

阿公阿嬤們。在照顧阿公阿嬤的過程中,令

她印象深刻的是藍阿姨生病住院的時候。因

為請看護需要龐大的費用,樂青們為了減輕

藍阿姨的經濟負擔,大家24小時輪流排班

照顧阿姨。欣潔在這些日子裡體會到院民醫

療照護資源的缺乏,也感受到樂青與院民因

共同面對困境所凝聚的深厚情誼。

接著提到了參與抗爭運動的經驗時,何

欣潔說,在軟性訴求都無效時,激烈的抗爭

行為便成了唯一的選擇。樂青的成員常常在

激烈抗爭後遭到提告,也因此輪流背案底成

為樂青們集體承擔的代價。當被問及在抗爭

過程中,樂青們的電話受到警方監聽是否合

法時,何欣潔無奈地笑著說:「記得,法

律是站在國家那邊的!」何欣潔印象最深刻

的一次抗爭是2008年12月3日貞德舍被強行

拆除事件。被強拆住處的藍彩雲阿姨覺得很

不甘心:「如果人家要來拆要來搬,就讓他

這麼做了,那以後誰要來拆都很容易。」於

是樂青站出來協助藍阿姨。那時大家互助合

作,有車的樂青就幫忙載大家到樂生,因而

產生了「樂生公車」。雖然大家都知道即將

發生什麼事,大家還是願意一起來爭最後一

口氣。即使最後結果是輸,也沒必要還沒到

最後一刻就拱手讓人。何欣潔說:「我不想

就此放棄,即使那時不想放棄的想法很呆,

因為那時很多人都覺得樂生運動沒必要存在

了。但我告訴自己『還會贏吧!』」雖是超

現實的想法,但到最後也有可能出現不一樣

的結果。像是今年監察院的糾正案果然使樂

生的抗爭之路產生了轉折。原本大部分的人

會以為是樂生阻礙了捷運的通行,但糾正案

一出,讓大家明白關鍵是捷運局選址的錯

誤。「長久被歧視的人就是爭這一口氣。」

何欣潔如是說。

「我們享受著捷運的便利舒適及其來去

各地的順暢自由,但當我們有機會站在樂生

橋上,俯視一片亂石碎礫、走山崩土,我們

才會恍然大悟:這一切方便竟是建立在這些

崩壞上面,我們的自由竟是由這一龐大的建

設構築而成,這樣的我們真的自由嗎?」何

欣潔說道。如今樂生保留運動已延續了八

年,2012年監察院糾正一案,終讓院民、

樂青與關心此事的民眾感到欣慰。而現在,

樂青們還要為了走山裂縫及醫療問題持續奮

鬥著。面對眼前的種種關卡,樂生院的抗爭

路何時才會走向終點?何欣潔說:「只要院

民還在就沒有終點,院民不在了,還有樂生

院在,就算樂生院垮了下來,那還是一種

『在』,我們一輩子都要去面對。」樂生

院不只是一座歷史悠久的痲瘋病療養院,它

更代表台灣從過去至今一段不可抹滅的歷史

記憶,也象徵著樂生院民與樂生青年相互凝

聚而成的一股永不放棄、堅韌不拔的精神。

城鄉所畢業後,何欣潔開始想像並擬定

屬於自己的方向。別於一般「領薪水」的職

業,她想要做她認為更值得做的事,盼能以

現在還不存在於世界上的就業模式養活自

己。帶著過去積攢下來的錢,何欣潔準備度

過幾無收入、充滿未知與挑戰的一年,並在

這期間試著衝撞出各種不同的可能。加入計

劃、參與農業活動、持續為樂生權益奮鬥,

樂生青年何欣潔正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路。

最後何欣潔為自己加入樂青一事做了總

結,她認為參與社會運動有很大的因素是「

緣分」;當年她因緣際會加入樂青,讓自己

的人生急轉至一條漫長的抗爭之路。緣分,

往往源自於好奇與關心。我們在廣泛關注各

種議題的同時,可以聚焦在自己特別想了解

的主題上。在深入探究議題的過程中,最

重要的不只是我們堅信什麼,更是我們做些

什麼,正如她自己所說:「現場接觸才是真

實。」

訪問樂青何欣潔學姊

by 黃袖舒 蘇品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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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思儀助教 by 林采鴻 黃譯德

出「社會」之後,我們將面對一個與校

園生活截然不同的世界,總會遇到挫折與不

適應。我們採訪了資深「社會」人士兼系辦

助教李思儀--她是系友,在畢業工作幾年

後重回社會系,負責處理系上的行政事務。

前前後後在系上待了十多年的思儀,是如何

看待系上的轉變?我們或許明白社會系畢業

生前景未必樂觀,但是在職場上等著我們的

到底是什麼難題?對此,系上有什麼樣的資

源能夠協助學生實際體驗「工作」的不同可

能和規劃未來人生方向?

社會系的轉變

思儀回憶當交換學生時,只要提到自己

是社會系學生,大家的反應都是「噢!妳一

定讀很多書」,而現在是「噢!你應該很想

去抗議靜坐和遊行吧」。而這幾年來最根本

的改變在於師資,當老師們逐漸增加新的課

程,也為社會系注入一股運動的能量,學生

們更願意思考「我能改變什麼?從什麼小地

方做起?」從過去頂多開個讀書會,到近七

年來,社會系學生在公共議題的表達能力提

高、更踴躍參與社會運動。雖然不是每個學

生都會參與社運,不過思儀開玩笑說:「社

會系學生就是,靜坐、抗議和遊行,三個階

段一定要完成。」

而系上課程的轉變、當今世代面臨的問

題,讓更多學生尋求實踐所學的管道。那

麼,相對於當下的應用,系上的資源和課程

如何幫助學生思考和規劃未來的道路?

大手牽小手

當時陳東升教授委託她舉辦「大手牽小

手」活動,希望已在職場工作的學長姐能夠

分享經驗,並與學弟妹交流。思儀認為,即

使在資本主義社會,企業也需要社會系的人

才,例如:擔任市場調查研究員的系友,相

對於商學院背景的人,可以提供更寬廣、涵

納更多角度的觀察,溝通、寫報告、組織能

力也比較好。然而學生也需要了解各行各業

的型態與內容、什麼是主流文化、社會的遊

戲規則,這是她舉辦活動的主要目的。

思儀提到很多系友共同的經驗:社會系

學生進入公司體制後,經常有種體悟--他

們把社會系所學的東西放到社會上,或是在

接受社會主流價值改造時,其實很痛苦,得

承受很大的壓力,常常覺得「別人不懂」、

無法忍受某些制度。因此,學習調適成了重

要的課題。

雖然透過活動,學生聽到了很多實務經

驗,但可能是缺乏親身經歷,沒有什麼感

覺,很難和系友產生互動。活動反而成了學

長姐上課、學生聽課的單方面交流。

社會系學生的第三條路

這兩年來,陳東升教授所開的「社會經

濟組織的創新與設計」和陳惠敏教授的「

公共社會學」,替社會系學生開闢了第三

條路--如果不想走非營利組織,又不太能

接受主流價值,第三條路的可能性便在於接

受較少的物質慾望,去完成更美麗、更長遠

的目標,運用自己的創意開發新的工作。思

儀認為,特別是實習課,能夠累積學生實務

上的經驗,同時實際的改變一些事情。這可

以彌補「大手牽小手」活動的不足,而學生

在實習課獲得的經驗,也許能反饋新想法給

系友。

結語

思儀特殊的位置,提出她對社會系、社

會系學生的觀察:系友散布在各領域發揮所

長,社會系的訓練幫助我們分析和溝通,但

在出「社會」後也容易有價值觀的衝突。對

於未來,或許很多人仍感到迷惘,選擇升學

或就業、要在哪一個領域發展?從社會系畢

業之後,課堂所學的知識可以運用在哪裡,

又該如何具體的去實踐?思儀告訴我們一個

大方向,而更實際的經驗和方向,需要我們

自己累積與摸索,或者其他系友的經驗可以

提供參考的座標。

社 會 人 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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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徐紹智學長by 施冠卉 劉彥岑 李勁 葉昀昀 劉承易

廣場:

當初為何決定離開學校?

徐:

升大學的時候,我沒有準備好面對進入管理

學院,但因為出路很好,所以師長父母都鼓

勵我嘗試。其實我不排斥工管系的學科,跟

系上的同學相處也不錯,但管理學院非常強

調個人競爭力,很多人會為了修飾經歷去修

課或參加社團,我不適應這種風氣,不希望

我的人生只著重在自己的發展。加上我從一

開始就沒有很積極的去思考未來,所以這樣

的感受累積至大三的暑假時到達臨界點,那

是一個非常茫然的時刻,周圍的同學都對自

己的人生非常積極,投入研究所的準備、找

實習,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不確定

這樣子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嗎?我突然間找

不到答案,於是離開了學校。

廣場:

與一般想像中的轉學/轉系生不同,年紀也

比同學大上許多,為何如此熱衷於參與系上

事務?

徐:

之所以熱心參與系上的事務,一部分是認同

系上、周遭的群體,想多跟大家一起做事;

另一方面,這也是我給自己的一個課題,我

以前比較關心自己,做事情的動機,通常是

看重之後的回報。但進到社會系之後,一開

始就在社甲的課堂上,聽到陳東升老師提到

強互惠的概念和限制:別人沒有回應時,強

互惠者會慢慢減少互惠的行為,我就想我能

否突破這樣的限制,即使周圍的人沒有熱烈

的回應,還是能夠繼續做。當然,有時候會

遭遇到一些小挫折。比如說,在關心跟協助

周遭他人時,我知道有些個人的特質在日後

可能會遇到困難,所以會很著急地想提醒別

人,又用他們現階段無法理解的方式去說

明,導致雙方有認知上的差異,而產生誤

解,這會令我感到挫折。但我透過內在的轉

化來消弭這樣的挫折感,我的反省是:應該

給朋友多一點時間與空間去理解,不能因為

自己的人生經驗比較豐富,就以指導的姿態

來提醒他們,這也是我現在還在調整與學習

的部分。

1 2

系 館 邊 緣

哲學家麥金太爾認為:「生命進程就是踏在敘事的求索旅途之上,憧憬能找到某種圓滿

和諧。遭遇岔路,我想的是哪一條路能為我的人生、我的關切帶來最大意義。」

這次系館邊緣訪問到目前就讀社會三的徐紹智(以下簡稱徐),請他分享自己從台大工

管系離開、當兵、出社會工作,到現在回到社會系就讀一路上的歷程、選擇、與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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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

離開學校後到回來念書的這段歷程是甚麼?

而家人又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徐:

我先去當兵,退伍後想考研究所,但不幸因

為沒有下定決心,準備時間也不足,沒有考

上。後來,因為很喜歡NBA,就先去當體

育新聞的編輯。工作期間的收穫之一是找到

人生典範--在自己的領域裡發揮影響力,

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我一直想找出人生的方

向,對公共事務有興趣,又看了一些書,這

個時候不禁想,好吧,那就重考回來把學業

完成吧。

社會系是出路比較不明顯的科系,自然

會讓家人比較有疑慮,他們會擔心我以後「

沒飯吃「,在家時父親甚至會拿報紙的徵才

求職專欄,問我有沒有興趣。比較幸運的

是,母親對我比較有耐心,而我同時不斷以

行為向他們傳達「我可以為自己做的決定負

責「的訊息,最後家人還是尊重、相信我的

抉擇。

廣場:

未來想要怎麼運用社會學?有甚麼自我規

劃?

徐:

將來我想考公務員,做勞工行政相關的工

作,想要在勞資關係和勞工權益等問題上多

做努力。當我處於官僚體系內,會想要積極

在體系之下發揮影響力,把目標放在二十年

以後。或許自己可能不是做決策的人,但是

在內部討論決策時,我希望能加入一些不同

於資方的觀點,讓決策者注意到這些應該要

被重視的聲音。另一方面,當公務員家裡也

比較能接受,畢竟自己已經比別人晚進入職

場,如果是從事非營利組織或者是社會運動

方面,父母可能會比較擔心。所以我未來會

選擇公務員這條路一方面是想讓父母放心,

另一方面是想為他人做點事情。

3

4

別人沒有回應時,強互惠者會慢慢減少互惠的行為,

我就想我能否突破這樣的限制,即使周圍的人沒有熱烈的

回應,還是能夠繼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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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聽紅絲帶的呢喃--關於愛滋的一些事by 游羽棠 黃袖舒

活 動 記 錄

乍聞愛滋病,社會大眾多退避三舍,然

而,真正問起對愛滋病了解多少,卻都是一

些以訛傳訛的街談巷議。「偏見是無知的產

物。」我們對疾病的不瞭解,導致過度膨脹

的恐慌與汙名的產生。因此,社會系學會這

次邀請了社團法人露德協會的義工們,以及

一名病友來為大家破除種種迷思。

露德協會的陳玟如主任先為大家簡介愛

滋病,但她並不著重在衛教宣導,而是將焦

點放在如何破除對愛滋的刻板印象。講座由

她對聽眾的提問開啟序幕:「如果必須選

擇一種疾病,你會選擇愛滋病或C型肝炎?

」絕大多數的聽眾選擇了C型肝炎,但當她

詢問為什麼我們會做出如此選擇時,我們必

須坦承我們的一無所知,這樣的選擇只是源

於對愛滋病莫名的恐懼與汙名。接著,陳主

任為大家澄清了幾個常見的誤解,也分享一

對夫妻的真實故事。妻子身為愛滋病友 ,

在經過長時間努力後,終於與未患病的丈夫

有了愛的結晶。但在一次的性行為過程中,

丈夫不小心喝到妻子的乳汁,而擔心自己

會感染愛滋,使得兩人的關係陷入緊張,

因此打電話給陳玟如主任求助。陳主任十分

難過,身為愛滋患者及其家屬竟然不瞭解這

樣的接觸,並不會感染愛滋病。這顯見要破

除愛滋病長久以來的刻板印象,還有很長一

段路要走。

接下來是另一名義工的分享,他本身也

是一名愛滋病友,原本在大陸工作,在衛生

局的通知下發覺自己感染愛滋。起初,他擔

心身旁的親友們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決心

隱瞞自己的病情,只對親哥哥透露,希望哥

哥能為他保守秘密,然而,卻有越來越多家

人知悉此事。他這才明白,要求一個家人

保守如此重大的秘密,會給雙方帶來極大的

心理負擔。接下來的日子,家人對待他的態

度不再像以往自然,也不允許他碰觸家中幼

兒、共用餐具,令他十分受傷。但經歷長時

間的調整,他逐漸接受這種能讓家人感到安

心的做法。而他也在露德服務,以自身經驗

協助其他病友。

最後是瓢蟲的分享,一身結實的肌肉和

滿臉陽光笑容,有著與刻板印象中的愛滋病

友極不相稱的外貌。身為衛生署疾病管制局

世界愛滋日的代言人,瓢蟲大概是曝光率最

高,也是最幸運的愛滋病友了!在知道他感

染愛滋後,瓢蟲的家人並未離他而去,讓他

不必面對孤立無援的處境。而他的上司並未

因瓢蟲罹病而要求他離職,反而表示願意出

資讓其赴美接受治療。這樣的案例,也可以

讓人看到愛滋病不一定會讓人生就此結束,

重點在於身邊的人對於疾病的瞭解與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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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當露德基金會的陳主任詢問我們對愛滋

病或C肝的抉擇時,我內心的想法馬上是;

「當然是C肝啊!」但在更進一步了解愛滋

後,我是震撼的,才發現這種想法是多麼膚

淺,我甚至連C肝是什麼疾病、會導致什麼

後果都不了解,卻寧願感染它,只因為另外

一個選擇是愛滋。這種想法正是社會大多數

人的價值觀,從這個想法顯而易見的是:愛

滋長久以來被污名化。當瓢蟲和另一名路德

的病友站在我面前時,我看到的是兩個健康

的、與正常人無異的人,他們的現身很直接

的告訴大家:愛滋是可以控制的,並非大眾

想像的皮肉潰爛、身體虛弱。這給了我第二

次的震撼,其實只要按時服藥控制病毒數,

愛滋患者與你我他並無不同,一樣可以過著

正常的生活。「疾病並不存在。存在的並非

疾病,而是人們為疾病所做的事。」其實愛

滋在現代藥物控制下,病情是能穩定的,然

而,當大眾對於愛滋的想法仍停留在過去,

愛滋的去污名化就遙遙無期,因此,希望

這次關於愛滋講座的報導和心得能成為愛滋

去污名化的種子,日後長成能與大眾共乘的

蓊鬱大樹。

疾病並不存在。存在的並非疾病,而是人們為疾病所作的事。

──Francois Delaporte《疫病與文明:一八三二年巴黎大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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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 場 公 告

【加入我們!】

凡對系上大小事、公共議題有興趣的同

學,歡迎邁步前往廣場聚集、交談。

我們需要你的聲音,一同參與編務。

連絡方式|

社會二 林宜庭

[email protected]

【廣場回聲】

不論是對廣場的建議、想回應任何文章,

還是有任何的想和大家討論的議題,歡迎

投稿至廣場信箱:

[email protected] 

(字數一千字以內)

我們需要你熱烈的回應,一同激盪出更多

想法。

活 動 廣 場

【週四社會學】

11/16 (五)

跨公共人類學的實踐、論爭、與展望:從社區研究談起 

講者|呂欣怡 主持人|陳惠敏 老師

11/29 (四)

現代性的經濟想像:市場觀念的系譜 

講者|吳鴻昌 主持人|柯志哲 老師

12/13(四) 

社會學知識的推敲:一個介入與反身性的回觀

講者|何東洪 主持人|何明修 老師

【學術部系列講座:正義的盡頭 The End of Justice】

11/28 (三)

死了一個壞人之後-死刑存廢

講者:吳佳臻

12/03 (一)

人間垃圾場-監獄改革

講者:李茂生

12/04 (二)

誰能站在我這邊?-被害人保護

對談:林作逸、王臨風 主持:林欣怡

【黑色校慶】

11/15 (四)

如果你願意聲援紹興居民,請穿著黑色或深色上衣,出席校慶典禮。

【遊行】

11/25 (日)

2012秋鬥—人民向左轉大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