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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號 第29期 2009 源遠季刊 ＊

醫療論壇Medic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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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需要

當車子從台東最熱鬧的一條街轉彎，映入眼簾的是全台醫療奉獻獎得獎密度最高

的醫院。這裡沒有高聳的醫療大樓，卻有一座讓病人躺在床上「散步」的心靈療癒花園；

醫院裡的床位寥寥無幾，卻將大部份的病床散佈在青翠的山巒間。每天，醫護人員翻山

越嶺來到這些床位旁邊探望病人，幫他們送餐、餵藥、和擦澡。「為什麼會想到這裡來工

作？」我好奇地問。來自不同國家、不同族群的工作人員，不約而同的回答我：「因為這裡

需要。」我反覆咀嚼著這麼饒富意義的答案，不禁讓我思量什麼是源遠季刊的需要？校友

會的需要？母校的需要？

飛機起飛了，迅速地將台東安靜的夜景拋向身後，然而我的內心卻是澎湃不已。我一

直在想，艾珂瑛修女為什麼會在31年前毅然離開美國來到台東，頂著公共衛生碩士的光

環，投入台灣偏遠地區的社區護理？又是什麼原因讓小兒科權威喻永生醫師（M72）放棄

台北優厚的待遇，來到這裡，從「心」出發，學習安寧療護，服事台東的兩大族群――小孩

和老人呢？

近年來，隨著大環境的改變，讓我們益發覺得母校在發展上受到限制，國醫將何去

何從，早已成為海內外校友們共同關切的話題。本期，我們一起藉由醫學系系友的職場現

況探討，思索讓軍醫留任的可能原因；也藉由衛生勤務的觀點，體認國醫人在時代巨輪下

應肩負起的使命與任務；更藉由在校學生的分享，不僅帶我們走回年輕的時光隧道，也提

醒我們應修正的態度與思維，才不致老態龍鍾，找不到自己的定位與方向。

飛機衝上雲層的上端，我逐漸明白，透過雙眼，我們可以看見世間的情、事、物，但是

在忙亂的生活中，不知不覺地將繁華與功名篩進我們的視野，卻將他者的軟弱與需要隔

絕在外。這群在台東的醫護人員，花費一整天的時間，只為了教導我，是愛感動他們，使

他們看見別人的需要，催促著他們來到這裡，奉獻自己。

親愛的國醫人，你是否也看見源遠季刊的需要？這本季刊是要給年齡差距約八十歲，

來自不同生活背景，在校就讀不同系、科、所、部，畢業後各奔前程各有際遇，卻又每三個

月一起引頸企盼閱讀的同一本刊物。在多元文化的氛圍中，編輯團隊希望我們彼此接納

來自不同世代、不同觀點、不同視野的對話，讓國醫人不但享受愛的溫暖與甘甜，更看到

彼此的需要、校友會的需要、以及母校的需要。在此，我們要大聲地向你呼喚：「我們需

要你――你的投入、澆灌、與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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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教授、施前署長、醫界的前輩先進們、以及各位女士、先生，大家好。今天接受這樣榮譽博

士的頒授，個人感到非常的榮幸。

國防醫學院歷史悠久，在整個國家醫療體系發展以及國民健康方面，皆有其卓越的貢獻。從最

早在上海江灣成立，隨著政府遷台後一連串的發展，可謂經過非常多的變遷。尤其是近年來，整個國

軍軍事計畫過程之中所面臨的改制，相信大家都不陌生。然而，國防醫學院最讓大家感佩，也是社會

大眾不甚清楚的，就是一般人往往誤以為國防醫學院只著重於國防醫療的努力，但事實並不盡然。

國防醫學院的諸位先進前輩在軍中服務之後，很多人都獻身榮總體系、或是在民間自行開業，仍持續

推動、照顧民眾的健康。

在我們退出聯合國、政局飄搖的時期，當時全台灣只有兩個重要的醫學教育機構：一個是台大

醫學院，另一個就是國防醫學院。然而，絕大部分的台大學子畢業後，都負笈至美國求學，真正留在

台灣努力貢獻的，其實是許多我們國防的前輩。不僅台北有榮民總醫院，很快地台中、高雄也都成立

了榮民總醫院，為台灣培養許多當今優秀的醫療人才，造福更多民眾。這部份的發展歷史，突顯出國

防醫學院對整個國家及社會的貢獻。因此，獲頒國防醫學院榮譽博士學位一銜對我而言深具意義。

回顧西方醫學在台灣發展的歷史。早期西方醫學跟傳教是密不可分的。過去電影場景中，傳統

部落都有巫醫的角色。每當酋長女兒生病時，巫醫往往束手無策，最後是傳教士出現，醫治、挽救了

酋長女兒的生命，傳教士因此獲得部落的崇敬，也開啟了西方教義傳遞與醫學引進的門路。

西元1856年第一次英法聯軍時，台灣仍在清廷的統治之下。到了1860年第二次英法聯軍之後，北京條約已明文規定外國傳教士可以在中國置產、蓋教堂、蓋醫院。由於清廷的式微、以及西方的船

楔子母校在今年2月9日授予詹啟賢教授「名譽醫學博士」學位，詹

教授也在授贈典禮中對全體師生進行演講。跟著詹教授一起回顧

台灣西方醫學的發展，不僅讓我們看到過去的國防醫學院，在台灣

近代醫學史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也讓我們明瞭今日的國防醫

學院，必須擔負起承先啟後的使命。編輯部在獲得詹教授辦公室

所提供的資料，由總編囑咐筆者將當天的演講內容酌作編修，得

以和海內外校友一起分享，攜手同進，更上層樓。

西方醫學在台灣

▲ 詹啟賢教授獲頒本院名譽醫學博士後作專題演講

主講：詹啟賢／NDMC名譽醫學博士

整理／趙珮如 N50

國防醫學院授予詹啟賢教授「名譽醫學博士」學位

授證典禮 詹教授演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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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號 第29期 2009 源遠季刊 ＊

醫療論壇Medicine

堅炮利，從此西方醫學便隨著傳教、通商的利益，

與戰爭的腳步踏入了東方世界的中國。

西元1860年後，最早來到台灣的傳教士－馬雅各在台南蓋了間診所，並從診所逐漸發展成醫

院。這間醫院就是現在大家所熟知的台南新樓醫

院。同一時期，經過十幾年之後，第二波有醫學背

景的傳教士來到台灣，往北在淡水開辦西醫，就

是馬偕博士開辦馬偕醫院的前身。接著在十五年

後，第三波傳教士來台，從中部鹿港登陸，創辦了

彰化基督教醫院。

由此可見，西方醫學在台灣最早跟教會是密

不可分的。上述三波來台的傳教士都是隸屬基督教長老教會，

畢業於愛丁堡醫學院。除了馬偕博士是加拿大人，其他兩位則

是英國人。長老教會藉由醫學的傳播在台灣發展其傳教勢力，

神學院的設立也是由此開始。當時以美國為主的基督教傳教士

大部份在中國大陸發展。長老教會跟醫學一起在台灣生根，這

是一個有趣的歷史發展。

甲午戰爭後，清廷將台灣割讓給日本，日軍進駐台灣之初

曾受到阻撓。當時台北城被關著，走出去跟日軍談判，希望維

持和平的人士就是現在台灣鼎鼎有名的辜顯榮先生。同樣地情

況也在台南發生，當時跟日軍談判的則是新樓醫院的傳教士巴

克禮先生。至今還有一個公園紀念著他。整個西方醫學在台灣的發展跟台灣的近代史有著相當密切

的關係。

日本進駐台灣後，台灣西方醫學版圖開始逐漸有系統的發展起來。當時擔任民政長官，相

當於現在的行政院長，是醫學博士後藤新平先生。由於他特別重視台灣西方醫學的發展，所以在

1895-1896年間先後成立了三家醫院。第一所是台北醫院，在現在的大稻埕，後來遷到現在台大醫院的現址，也就是當今的台大醫院；第二個是台中醫院，也就是現在的署立台中醫院；第三個是台南醫

院，就是現在的署立台南醫院。西元1898年，日本在台創立了台灣總督醫學校，就是現在台大醫學院的前身。從此西方醫學在台灣逐漸奠定基礎，並系統性的發展教育與醫療機構。

光復之後，台灣醫學校變成台大醫院，當時研究蛇毒的權威，對台灣禁絕鴉片有相當貢獻的杜

聰明博士是首任的院長。杜聰明博士從台大退休後，到高雄與當時高雄的望族陳家合作，創立全台第

一所私立醫學校，也就是高雄醫學院，開啟了南台灣醫療發展的契機。光復以後，國民政府接收了台

中醫院，台中醫院院長一職便委由我祖父來擔任；台南醫院的院長則是由我姨丈公來接任。我祖母

兩個姊妹，一個先生是在台中醫院，一個在台南醫院。現在台北市衛生局邱局長太太的祖父就是當

時台南醫院的院長。前任衛生署林芳郁署長太太的叔公是台中醫院的院長。過去台灣醫療發展就是

在這麼一個圈子裡，醫學的發展也將人際串聯在一起。

由此回顧，可見西方醫療體系在台灣發展的脈絡與其歷史軌跡。在此過程中，不但有高雄醫學

院的創辦，更帶動臺北醫學院、中國醫藥學院、中山醫學院、成大醫學院、以及慈濟醫學院的成立。但

是學校創辦之初的艱困，往往肇因於人才、師資的不足，而當時國防醫學院就慷慨地提供了不少師資

群，培養出日後的優秀新血，在整個台灣醫療與教育發展上的貢獻格外令人感佩。

接著再回顧中國大陸的西方醫學發展，最早開始於西元1835年，也就是鴉片戰爭的前五年。來自美國公理會的傳教士在廣州興建一間醫院，這間醫院就是博濟醫院的前身。這間醫院之所以有名

是因為有位名人醫師Dr. Sun, Yat-Sen，我們的國父　孫中山先生。他就是在博濟醫院學習和發展的。博濟醫院創辦人伯篤自創現今普遍沿用的掛號制度，在竹片上寫號碼，讓病人掛號、領取竹片、等候

看診、叫號後再看診的制度就是從這裡開始。我們之所以稱國父　孫中山先生為Dr. Sun, Yet-Sen，即因為當時他是用這個英文名字掛牌行醫。我們的國父不僅在那懸壺濟世，也在那開展了革命事業。

博濟醫院的重要醫療記事有：1840年代，進行中國第一個扁桃腺手術；1847年，開始使用ether

▲ 受邀觀禮的貴賓與學生

▲ 詹教授與夫人於頒贈典禮後留影

（乙醚）麻醉；1848年，使用halothane（氯仿）做麻醉。所以說整個西方醫學萌芽最早是在廣州，一點也不為過。博濟醫院現

在改名為中山醫院，也是中山大學的附設第二醫院，簡稱為中

山二院。

緊接著在西元1900年八國聯軍之後，中國簽了庚子賠款。美國是八國聯軍之ㄧ，運用庚子賠款的錢協助當時中國進行

現代化，其中包括徵召詹天佑博士到耶魯大學學工程。在這樣

的互動中，建立了耶魯大學跟中國的關係，讓不少耶魯大學學

子決定組織一個名為「雅禮會」的團體到中國進行傳教。雅禮

會當時以湖南為發展根基，其中因應而生的醫院，原名為雅禮

醫院，就是湘雅醫院，也就是後來的湘雅醫學院，時稱Yale in China。這個醫學院造就了很多人才，其中值得介紹的ㄧ位，就是我們外科界的前輩－盧光舜先生。湘雅醫院的出現，可謂中國西

方醫學發展上的一個重要里程碑。同樣因庚子賠款出現的還有

由洛克斐勒父子所創辦地北京協和醫院。我們國父　孫中山先

生就是病逝於協和醫院。

不管從台灣也好，從中國大陸也好，西方醫學隨著西方的船堅砲利增進，帶來了很大的發展。在

這樣的過程之中，是不是西方醫學只有在台灣發展？也不完全是。其中以日本為例，最早德川幕府的

時候也是採取鎖國政策，不讓西方勢力入境，僅只開放少數通商口岸，如橫濱、神戶兩處。特別是在

神戶，有一異人館區，即為外國人居住之處。這之中卻衍生出醫療需求，因此傳教士便一邊傳教，一

邊診療。當時並沒有醫師執照和技職教育，只要懂一點就可以看病，所以其中有很多傳教士的助手，

學成後便自行出外開業。其中有一人到東京開業，因其技術日益精進，看診人數也日益增加。當時的

醫院至今仍存在，就是東京非常的有名的順天堂醫院。

明治維新以後，日本決定要全盤西化，醫學要全面效法西方，於是創辦了東京帝國大學，並且成

立醫學院。但苦無教學人才，因此決定邀請當時順天堂的院長擔任東京帝大醫學院首任院長。這位

院長將順天堂的科主任聘為東京帝大的教授，因為這層關係，所以到現在這兩所大學仍保有相當良

好的來往互動。

我們回顧近百年的東方醫療史，西方醫學透過傳教士作為媒介，意外地開始萌芽發展。台灣擁

有得天獨厚的資源，因為每個地方都是單一個體系、文化背景、及環境。從教會、日據時代，先後接受

西方、日本兩種截然不同醫療風格的建制，不僅是文化又或是思維上，都有著多元色彩凝聚其中。台

灣融合這樣的資源，結合兩種不同的體制、思維，為了國人的健康

與醫學的發展而努力，並且開花結果、綻放出美麗的光環，為台灣

醫療與醫學教育開創了燦爛的里程。

二十年前，台灣的醫療水準和國人的健康比起日本還有一段距

離。但是二十年後的今天，我們精進了。今日台灣醫療水準已和日

本不相上下，除了政府的努力及經濟高度發展之外，主要原因取決

於整個台灣的醫療體系，不僅吸納各方多元文化背景、相互交流，

同時也消弭了東西醫療文化差異，綻放出屬於台灣這一多元文化的

豐碩果實，為台灣醫療開創了許多奇蹟與創舉。

今天我很榮幸可以在國防醫學院各位師長、教授肯定之下，接

受這樣一個學位，也藉這個機會跟大家報告我個人在這一方面粗

淺的看法。何其榮幸，也何其慶幸，我們全國民眾可以在這樣兩個

不同體系的運作、努力之下，創造醫學的奇蹟及醫學的進步。希望

在這樣的基礎之下，未來的年輕後輩能為台灣醫療史上寫下更多

耀眼璀璨的重大成就。

今天非常感謝很多醫界的朋友、前輩前來觀禮，給我鼓勵、給

我肯定。祝大家新年心想事成、事事如意、身體健康、謝謝大家。

▲ 詹教授代表奇美醫院與國防醫學院簽立合作契約

▲ 詹啟賢教授在雲嘉南校友會創會大會上致詞並贊助發展基金10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