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三年八月二十一日 星期三 B8 文化 責任編輯:關衛寧 王鉅科 美術編輯:葉錦秋 浙江新昌調腔劇團七月杪在油麻地戲院演出 三天,日夜共五場,我看了四場。 「 調腔」二字在明代文豪張岱的《陶庵夢憶 》卷五《朱楚生》一文中見過。調腔戲名角朱楚 生,經精音律的姚益城指點,妙入情理。 「 色不 甚美,雖絕世佳人無其風韻,楚楚謖謖,其孤意 在眉,其深情在睫,其解意在煙視媚行。性命於 戲,下全力為之……」。那個年代戲曲的繁華輝 煌令人神往。如今觀看了調腔的演出,面對一塊 保存尚好、古樸明麗栩栩如生的活化石,驚嘆不 已! 樂隊與幫腔令戲味濃郁 大幕拉起,觀眾首先看到的是樂隊。人數不 多,約七、八人坐在舞台中後方,男女都着一襲 青衫,挽起白色袖邊,莊重儒雅。大鼓小鼓居中 ,左右分列鑼、鈸、嗩吶、笛、胡琴、月琴、目 連戲專用的長號……構成一幅古樸素淨的水墨畫 ,烘托前場精彩的表演。三天的演出,觀眾看角 色,也看樂隊;樂隊又兼幫腔。鼓師是全場的指 揮,幫腔的主音,有時他把腳壓在鼓上,調節力 度,敲出風聲雨聲的效果。鼓點的急徐強弱也擊 點着觀眾的心,幫腔的和聲推波逐浪牽動觀眾的 情。《尋夢》一折,唱詞與崑曲相同,唱腔有異 ,但同樣婉轉幽怨,悅耳動聽;調腔卻因有幫腔 造勢,煽起觀眾對杜麗娘傷春情懷的強烈共鳴, 「 傷春而亡」便覺合乎情理,不再傳奇。《漢宮 秋.餞別》(不托絲竹)由漢元帝一唱到底。他 哀嘆文臣無安邦之策,武將無禦敵之能,無可奈 何餞別昭君。一套《新水令》反覆疊唱,愁腸百 轉,催人淚下。 《關雲長千里獨行》(不托絲竹)高亢激越 的領唱,聲震山河的幫腔,蕩氣迴腸,凸顯關公 的忠義威武和凜然正氣。前五場的鼓師邢奏濱, 年紀尚輕卻已出神入化,有大將風度。最後一場 老師傅呂月明出馬,舉手偃袖,目光傳神,頓時 感覺全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凌厲勁遒的鼓聲, 字正腔圓的幫腔,此時,在觀眾的心目中,樂隊 何止是伴奏?樂隊是演出的神經、心臟、音響。 張岱《閏中秋》一文,記他會友於蕺山亭, 在席七百餘人,能歌者百餘人,同聲唱 「 澄湖萬 頃」,聲如潮湧,山為雷動。調腔 「 不托絲竹」 或 「 絲竹托腔」,都傳承保留了當年 「 以板為節 ,一唱眾和」的遺風。調腔不僅適合在會堂館所 為小眾演出,也適合在青山綠水間,藍天白雲下 ,在大自然恩賜的舞台上為大眾演出。古人說: 「 絲不如竹,竹不如肉」,人的嗓子是天生的, 屬天籟之聲。調腔不托絲竹的唱法,正是古人追 求天籟的佐證。 情節幽默逗趣令人開懷 開場戲《大慶壽》是八仙、福、祿、壽三星 為王母娘娘祝壽的吉慶故事。偷蟠桃的是空有治 世才學,而被漢武帝視為俳優的東方朔,擒賊的 是精忠報國卻遭奸臣害死的岳飛父子仨。東方朔 機智詼諧,說他已是第三次偷桃,既吃過蟠桃, 治死罪也死不了,不如讓他把蟠桃送到人間,為 王母娘娘積善積德。王母赦免他的罪,還賞賜他 。中國百姓的幽默令人傾倒。常聽人說,中國人 缺乏幽默感,其實不然,看傳統戲時,隨處都可 遇到信手拈來妙趣橫生的幽默。《遊寺》一折, 法聰和尚向張生指點寺中景物,把 「 大雄寶殿」 說成 「 大雌寶殿」, 「 伢出家人,雄也變雌了」 ;遊到鐘樓,張生問:為何是木鐘?法聰用曾子 的 「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諧音、移動標點 ,變成 「 夫子之盜鐘,死矣!」說鐘被夫子盜走 了。如此誤讀誤解逗樂觀眾的例子不勝枚舉。難 怪張岱在《朱楚生》中寫道: 「 調腔戲耳,其科 白之妙,有本腔不能得十分之一者。」可喜新昌 調腔劇團尚珍藏了晚清抄本一百五十九本。把祖 先的幽默感傳下來了。 女吊男吊絕技驚險萬狀 三天的演出觀眾飽享眼福,見識了傳承數百 年調腔獨有的不少功夫和特技。目連戲《女吊、 男吊、調無常》驚險萬狀詭譎飄忽而又滑稽惹笑 。踏搖步、旦角指法、生行手勢、甩髮、龍卷袖 ……都給人美的感受。而令人印象最深的是貫穿 在整個演出中內斂含蓄的美。《尋夢》尋到纏綿 之處,唱的雖是 「 領扣鬆,衣帶寬」,做的僅長 長的水袖牽繞。寫意的舞姿,舞出了濃情,淡抹 了 「 兒童不宜」的唱詞。可見調腔堅持虛擬、追 求意境的傳統審美觀。《女吊》的玉芙蓉,上吊 二十年後到人間找替身,形象雖為吊死鬼,但身 段優美,步態輕盈,並不可怖。她心地善良,勸 人勿因公婆虐待、丈夫冷落而輕生,放過了一個 剛找到的替身。一個多麼美麗的鬼魂!調腔的目 連戲,功夫特技閃露的都是人性的真、善、美。 新昌調腔劇團人才濟濟,傳承有望。雖然也 有不足之處,但一人的失準,有眾人的幫腔補足 。今時今日,還有這樣一個傳統的劇團,還有能 教願學的一群人,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演出結束 ,鼓掌起立,為他們喝彩的時候,心中也頗為迷 惑,那麼優秀的劇團,已能挑大樑者,最高才 是國家二級演員。可喜的是二○一二年已成立了 「 新昌縣調腔保護傳承發展中心」,調腔傳承有 望。 希望能在新昌,在張岱留下足跡的地方,在 浙江秀美的山環水繞中,再見調腔! 戲 戲 傳承有望 曲 曲 活 活 化 化 石 石 新昌調腔觀後感 ◀《關雲長千里獨行》 ▲目連戲《調無常》 ▲《漢秋宮之餞別》 ▲調腔有逾六百年歷史,演出時,樂隊坐舞台中後方 ,既演奏又幫腔 龍 雨 ▼目連戲《男吊》 【本報訊】記者宋少鐸福州報道:兩岸城市青少 年創意族譜聯展近日在福州展出。九十三幅作品透過 兩岸青少年的獨特視角,通過臉譜、芒果樹、魔法家 族等創意載體,演繹 「 尋源尋緣」主題,見證兩岸血 脈相親。 「 我用福桔代表尋根到福州源頭,也代表福桔播種代代相傳 。」台北民生小學四年級的柯季宏介紹自己的作品《柯氏一脈福 桔相傳》。他說, 「 祖父祖母都是福州人,他們跨海來到台灣。 我出生在台北,經常聽爺爺說起福州的事情。」 「 第一次參加這個比賽,我們一直追溯到祖先五代,發覺有 這麼豐富的一個歷史故事。對小朋友來說,溯本求源、飲水思源 的概念特別好。」柯季宏的母親陳文瑜說,這次孩子的奶奶、姑 姑、姑丈也跟着來福州,比賽之餘一家人要去拜訪福州親戚。 此次共展出福州市作品五十五幅,台北市作品三十八幅。在 展覽現場,還有來自福州的電子形式族譜作品十七份。 兩岸青少年展創意族譜▲ 台北幸安小學陳霈瑄作品《龍的傳人》本報攝【本報訊】實習記者盧恆報道:香港白立方 畫廊(White Cube)展出英國藝術家積克與迪諾 斯查普曼(Jake & Dinos Chapman)的新作,這 對兄弟藝術家的作品是第一次在中國展出。是次 展出之藝術品以 「 地獄」系列為主,由一群小人 模型及一系列重新繪畫的作品所組成。 「 「地獄 地獄」 」系列荒誕不經 系列荒誕不經 查普曼兄弟以特立獨行的雕塑而聞名,亦旁 及素描、油畫及版畫,以敏銳的才智及活力,透 過作品探索當代政治、宗教及道德等主題。亦重 新審視文化與歷史的刻板印象,透過嚴苛而荒誕 不經的幽默感,向當代的霸權主義者提出質問。 他們形容自己的作品是在提出 「 我們應該怎樣、 或我們可否表達各自的道德觀點」,而是次展覽 正是以此為題,選取了對抗性極高及文化錯位的 作品,挑戰集體恐懼及焦慮。 《邪惡的總和》(The Sum of all Evil)( 2012-13)面積龐大卻精雕入微,覆蓋畫廊地面 全層,是目前查普曼兄弟作品中密集度最高的模 型裝置。他們最著名的 「 地獄」主題景觀系列的 第一件作品《地獄》(Hell)(1999)在一場貨 倉大火中付諸一炬,是次展出之作品則是該系列 中的第四件作品,由一大片紛亂散布的納粹軍人 模型及美國某著名快餐連鎖店的一眾角色構成, 放置在四個大玻璃箱內,場面血腥暴力,令人不 寒而慄。瀰漫黑色幽默的《邪惡的總和》猶如其 名,非常注重想像性質多於平淡的描述性質:所 有最黑暗的邪惡勢力聚集在一起,暴力跨越了年 代。 黑暗邪惡 黑暗邪惡 重建改造 重建改造 展覽亦包括一系列查普曼兄弟發現與拾獲的 畫作,他們形容作品為 「 重建與改進」。這些作 品原本的藝術家不詳,但均以宗教為主題或屬損 毀嚴重的人像畫,其引申的階級制度、價值觀及 內容的問題,均令人聯想到此前查普曼兄弟在《 Insult to Injury》(2003)中重現西班牙浪漫主義 畫家戈雅(Goya)著名的銅版畫作品《戰爭的災 難》(Disasters of War)。查普曼兄弟許多的作 品都是對戈雅的蝕刻版畫作品的重新解讀,包括 《戰爭的災難》及《狂想曲》(Los Caprichos) 系列。英國泰特美術館的館藏《Little Death Machine(Castrated)》(1993)是一件 「 情愛妄 想型」(erotomanic)的雕塑作品,查普曼兄弟以 此創作了《When Humans Walked the Earth》( 2008),這是十件匪夷所思的鈣化銅製機械裝置 ,查普曼兄弟以一貫的顛覆性幽默感仿造了人類 行為。 編者按:該展覽現正於中環香港白立方畫廊 舉行至本月三十一日。 英國藝術家 英國藝術家 展黑色幽默 展黑色幽默 ▲查普曼兄弟與他們的作品 網絡圖片 ▲作品《Small Deathscape: Ronald Goes Fishing》鬼 魅地呈現消費主義曾征服全球的風光 Ben Westoby攝 White Cube供圖 藝術賞析今日文化節目精選 ■藝匯 「粵曲會知音」 音樂會下午二時於屯門大 會堂文娛廳舉行。 ■藝匯 「粵韻小調笙歌夜」 音樂會晚上七時半於 屯門大會堂文娛廳舉行。 ■鴻嘉寶粵劇苑晚上七時半於沙田大會堂演奏廳 演出粵劇《火艷西遊》。 ■Work It Out 「Work It Out Dance Party 」 舞 蹈表演晚上八時於沙田大會堂文娛廳演出。 ■ 「共生」 香建峰個人作品展於上環 「提藝廊. 站台」 展至九月十一日。